又是一树梨花开

虽然没有住在城里,但是由于和曼哈顿只是一河之隔,来往实在方便,所以住的小镇也算得上是寸土成金了。朋友住在 隔壁的一个镇上,春天来时总是张罗着种花种菜,这种农民式的清闲我是享受不到,不是不想享受,是因为没有地。

后面也有个小院,但是种不了东西,密集种着的五颗松树和两颗豆梨树,茂盛时节,枝桠纵横,遮住了所有阳光,地下也就只能长些开着不知名小花的野草。

不过春秋两季,那两颗梨树也给小院带来不少风景,带雨的梨花,越过一楼阳台,懒散地搭在二楼阳台的扶杆上,让人看了总会产生一点心动。现在又是一树梨花开,又是一个心动时节。

很长时间,我对梨花没有概念。按理说,我应该是很早就解梨花的,故乡是产砀山梨的地方。他们说,初春时节,这黄河故道上的一片土地,每年都被梨花掩盖得严严实实得。可惜这种景观我没看到,我的每次回乡,都选在吃梨的时候。小时候曾在乡下住过两年,印象里爷爷的屋前就有几棵梨树,后来不知何故被砍掉了,同时被砍掉的还有我对那些梨树的记忆。梨花留在脑子里的印象,竟然被砍得一干二净。甚至比不上树根旁的矛草,我可以清晰地记起那刚钻出地面的矛芽,还有芦花般随风摇荡的那种矛草花。这种花嫩时卷在茅叶里,可以轻易往上抽出,吃在嘴里甜甜的,曾经是我的一种很不错的零食。

我能回忆得起得还有,桃花,杏花,皂夹,海棠,甚至是微小的枣花,当然还有槐花。老家曾经有不少槐树,花开花落季节,也可以算得上是漫天飞花。小时候曾经随大人去摘槐树叶,然后到镇上去卖,据说能够从树叶中能提出什么东西,染料之类的。回程时天已经乌黑,没有月亮的夜,到处显得鬼魅魅的,那时小姑姑还没出嫁,我便蜷缩在她怀里,睁大眼睛,惶恐地在黑夜里张望,大人们说,夜里赶路,会经常看得到鬼火。

后来来到纽约,曼哈顿中上城的街道旁边也种了不少开满白花的树,春天时,花瓣也是飞飞扬扬的,很有些落花如雨的味道。纽约的第一个春天,在曼哈顿打工,喜欢早点出门,喜欢那种飞花在身边飘舞的感觉,喜欢坐在城里公寓的台阶上,看那花洋洋洒洒地往下飘。我一直以为曼哈顿的漫天飞花是槐花, 一直到自己有了房子,刚巧院子里也有同样的两颗看白花的树。上网查后,才知道是豆梨。

豆梨,中文名字很贴切,秋天时,树叶变得火红,结黄豆一样大的果。虽然没有梨,但每年都有一个又是一树梨花开的季节,这已经让我很满足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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